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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 ——《鄂尔多斯历史文化》序

2022-08-15 17:17:34 文章来源: 内蒙古社会科学网 浏览次数: 2121

鄂尔多斯地区的历史是悠久的,十多万年前的旧石器时期,远古人类就生活在萨拉乌苏流域,创造了萨拉乌苏文化。新石器时期,先民们用各种形象的石刻在桌子山(阿尔巴斯山)留下了他们开始迈入文明门槛的印记。

鄂尔多斯地区的历史又是厚重而多样的,许多产生了重大影响的片段,成为历史的亮点,至今仍熠熠生辉。让我们举出如下一些实例:

从夏商周一直到春秋战国时期,鄂尔多斯地区是众多北方游牧民族活动的舞台。以匈奴为代表的游牧民族几乎和中原同时创造了灿烂的青铜文化。20世纪70年代初在阿鲁柴登墓地出土的非常知名的鹰顶金冠饰,其造型和工艺都是当时的最高水平,而且透露出东西方文化相融的信息。

从战国开始一直到明代,在鄂尔多斯地区,由于民族关系的起伏变化,那些王朝的统治者用修筑长城和边墙的办法,试图隔离民族间的交往,至今鄂尔多斯市域内还保留着他们修筑的200多公里长的长城和边墙遗址。但历史的前行并未遂他们的愿,民族间的交往交流交融在长城和边墙沿线持续不断,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住。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六国,开启了在中央集权制下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新历史。秦王朝在全国初设36郡,涉及鄂尔多斯地区的就有北地郡、上郡、九原郡、云中郡四个郡,而且修通从首都咸阳直达北边九原的便捷直道。鄂尔多斯地区成为统一多民族国家最早的组成部分,从此无论经历何种变化,始终是国家走向统一的不可分割之地。

从秦汉开始,鄂尔多斯又是中原王朝进行移民屯边的主要地区。大量的内地移民来到鄂尔多斯地区,在沿河一带种殖戍边。这些穿着士卒衣衫的内地农民也把中原文化和农耕文化带到了鄂尔多斯等边远地区。经济的发展、人口的增加和交通的通畅,使鄂尔多斯地区的面貌发生了很大变化。被称为“河南地”的鄂尔多斯地区在此时又被称为“新秦中”,和当时经济发达的关中平原相提并论。南匈奴附汉的驻地,至今留下了以生产粮食而著名的“美稷”这个地名。以汉匈和好为标志的“昭君出塞”也经过鄂尔多斯。鄂尔多斯地区各族之间稳定的友好关系持续了几十年。

鲜卑族建立北魏王朝以后,一直到隋唐这段时期,在从分裂走向统一的过程中,北方民族来到鄂尔多斯地区,鲜卑、高车(敕勒)、柔然、突厥等先后驻守在这里,有的建立了政权。他们共同的追求,是通过鄂尔多斯这个通道,建立与中原的密切联系。

在唐朝大一统的局面下,开明的唐太宗李世民大力推行羁縻政策,众多民族归附唐朝,鄂尔多斯是安置北方民族的“六胡州”之地,这个地区出现了和谐安定的局面,北方民族称李世民为“天可汗”。经过鄂尔多斯的草原丝绸之路、“参天可汗道”把中原与大漠南北连接起来。

从唐中叶开始,北方古老羌族的一支——党项族,由西部边陲来到陕北和鄂尔多斯地区落脚。他们在这里广泛接受了中原文化,并把这一地区作为立足的基地。党项族在和中原民族交往交流中武装了自己,逐渐强大,走上了封建化的道路,建立了西夏政权,实现了局部统一。

元朝时期,蒙古族进入鄂尔多斯地区。现存的北方唯一一座草原石窟——位于鄂托克旗的阿尔寨石窟,展示了从北魏经西夏、元到明清时期草原石窟艺术的传承脉络,也表现了藏传佛教文化与蒙古族文化相结合的情形。

15世纪中叶,鄂尔多斯部入居河套,从此在这里定居下来,也赋予了当时被称为“河套”的地方一个约定俗成的新的地名——“鄂尔多斯”。虽然明王朝和鄂尔多斯部有过对峙,明朝在鄂尔多斯地区南缘两度修筑边墙,实行分隔政策,但是,他们未曾料到的是,“隆庆封贡”及“互市”的开通,不仅结束了他们的敌对状态,而且使边墙两侧成为贸易往来的热闹场所。现在在明边墙的遗址中,还能看到每隔一段就会出现的马市围院,许多民族文化融合的成果就是从这里诞生的。

清朝统治者借鉴历史上对民族地区实行的“因俗而治”的羁縻政策,在鄂尔多斯地区实行盟旗制度,建立了伊克昭盟。在伊克昭盟存续的历史时期,保留了蒙古族许多传统的文化和制度,产生了经典文献《蒙古源流》《蒙古黄金史》。更重要的是,从国家统一、民族相融的历史道路上走过来的蒙古族、汉族和其他各族,在保卫国家统一、抵御外来侵略、反对封建压迫、维护民族利益的大是大非面前,表现得英勇坚定、团结统一,把中华民族的利益视为最高利益。清末抗垦运动、反洋教运动、西盟会议、“独贵龙”运动、成吉思汗陵西迁、“伊盟事变”,以及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创建根据地、探索新的民族政策、建立城川民族学院、和平解放伊克昭盟等等。这一系列近代以来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为鄂尔多斯的历史留下了浓墨重彩、光昭后世的篇章。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在党的民族区域自治政策的指引下,鄂尔多斯地区的面貌发生了根本性变化,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创造了“鄂尔多斯模式”,进行了三次创业,持续推进科学发展、绿色发展,彻底摆脱了民生贫困、生态恶化的落后局面。如今,鄂尔多斯迈入伟大复兴的新时代,各族人民正在用自己辛勤创造的幸福生活,书写着新的历史篇章。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要“引导人们树立正确的历史观、民族观、国家观、文化观”。正确的历史观、民族观、国家观、文化观是我们认识中国历史、中华民族、中国国情的根本出发点和指导思想。运用这些观点,把上述那些在鄂尔多斯地区历史上的一个个片段、一个个亮点联系起来,我们可以看到有一条内在的非常清晰的主线贯穿于鄂尔多斯地区的整个历史,这条主线就是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由多元走向一体,汇聚成中华民族共同体,共同创造着鄂尔多斯的历史。

鄂尔多斯地区历史的这一特点,可以说是中华民族历史的一个缩影,是体现历史发展规律的一个典型。在中国历史上,有一个持续不断的现象,那就是先后出现了众多的民族,它们的规模有大有小,存在的时间有长有短,它们有着不同的生产生活方式、不同的语言文化、不同的信仰崇拜,但它们之间又不断发生着相互的交往,不断向着中原经济富庶、文化发达之地聚拢。在交往和聚拢的过程中,各民族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在经济上互相依存,在文化上互相吸收,在活动地域上互相交错,甚至在血缘上渗透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渐渐形成一个整体。当面临分裂和外来入侵的危机时,各民族奋起保卫祖国统一,保卫家乡。共同的命运把这个整体固化为一个真正的牢不可破的共同体——中华民族,各民族都成为中华民族不可分割的成员。这个共同体之所以始终抱成一团,也是因为在长期的相融过程中,它们形成了各个成员共有的宝贵精神财富,那就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它包括共同的心理认同、共同的情感、共同的价值评价,崇尚“和为贵”,认同大一统。在这种共同体意识的培育下,中华民族整体对各民族有吸引力,各民族对中华民族整体有向心力,各民族之间有亲和力,中华民族在危急时刻有抗争力,在发展中有创新力、自主力,最终表现为对伟大祖国、中华民族、中华文化、中国共产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高度认同。共同体意识构成了中华民族内涵丰富、坚定不移的思想基础。在这个基础上,各民族成为一个互补互惠、共同发展的经济共同体,成为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政治共同体,成为一个共有精神家园的文化共同体,成为一个荣辱与共、同呼吸共命运的命运共同体。在这个共同体中,各民族间的差异和不同依然存在,但共同体意识历经各种考验而愈益增强,它以强大的生命力把各民族像石榴籽一样紧紧团结在一起,永不分离。这就是历史得出的必然结论。

从鄂尔多斯地区的历史进程中,能够深刻地感受到这个历史结论的真实性、科学性,它给予我们的是文化自信。文化自信首先来自对自己历史的自信、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自信。鄂尔多斯地区的客观历史事实,无可辩驳地实证了这个结论,这就是一部由多元走向一体、走向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历史。从这个意义上讲,这就是一部最好的教科书,它告诉了我们什么是历史,什么是民族,什么是国家,我们应该具有怎样的历史观、民族观、国家观。这部教科书还告诉我们,中国共产党建立一百年来,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进行了卓有成效的实践探索。在党的领导下,无论经历何种艰难险阻,各族人民激发了蕴藏于精神世界中的内涵理解、情感共鸣、价值导向,他们紧密团结在中国共产党的周围,使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更加坚定统一,更加充满活力,从而成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不竭动力。中国共产党不仅是历史上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传承者、维护者,也是新的历史时期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奠基者、引领者。坚持党的领导,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根本保证。

鄂尔多斯学研究会成立之初,就有一个设想,要在以往鄂尔多斯历史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挖掘资料,去粗取精,提升认识,编写历史普及读物,让丰富珍贵的历史资源服务社会、服务大众、服务建设。今天,由鄂尔多斯市社科联、鄂尔多斯职业学院、鄂尔多斯市博物院共同策划,鄂尔多斯学研究会专家指导,组织高校教师和文化研究者合作编写的《鄂尔多斯历史文化》,实现了这一设想。这部著作以“多元一体”理论为指导,运用历史典籍、文物考古及调查资料,融史实与故事于一体,以独特的视角、朴实的语言,对鄂尔多斯地区重要的历史事件和现象进行真实准确地描述,对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予以生动呈现,体现了学术性、普及性的特点。为了适应作为教学读本的需要,还将影像资料入编,建立视频资源库,并设置了思考讨论的题目和实践活动的要求。我们相信,《鄂尔多斯历史文化》将为普及鄂尔多斯历史文化、保护历史文物、助力文旅产业,推进了解鄂尔多斯、热爱鄂尔多斯的本土历史教学发挥重要作用;我们也期待着在开发鄂尔多斯历史文化这座“富矿”中有更多、更好的成功之作问世,为大力推进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宣传教育作出贡献。


                                      2021年5月                

(作者:陈育宁,鄂尔多斯学研究会荣誉会长、专家委员会原主任,宁夏回族自治区政协原副主席,宁夏大学原校长,教授、博士生导师;奇·朝鲁,鄂尔多斯学研究会名誉会长、首任会长,原伊克昭盟副盟长、巡视员)